斯里兰卡旅行书简

2015-11-10 09:23:20
旅行

 

我听见锡兰在歌唱,我听见不同种颜色的歌

这是一个让人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对于这个国家,许多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并不时地说一句:“那里是不是很乱?”

在地图上,这个国家很容易被人忽略。存在与否,似乎与我们的生活并无关联。

内战的起源。这是我想要知道的,生活在那里的人是怎么看待的,这是我想要寻找的答案。书面的历史原因,我已看了不少。但我想,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我踏上了这片土地。

(一)

穿过印度洋静谧深沉的夜晚,第二天一早,我们陡然沐浴在喧闹的鸟叫声和花鼠脚步的哒哒声中,感到了一丝意料之中的小惊喜。我们一行人拿着望远镜和相机在维多利亚皇家植物园里游荡,寻找黄颊鵯和梯式仙鹟。果蝠黑压压地挂得满树都是,不时张开它那堪比鸟翼一样长的翅膀,发出尖利的叫声。

南亚次大陆,一湾浅浅的海峡。从此,佛的因缘,商的传奇和势不可挡的战火,都越过这片海域纷至沓来。我们的下一站,康提,保留了较多的佛的因缘。

和科伦坡大相径庭,作为斯里兰卡第二大城市的康提很不一样。你能够在空气里嗅到它深厚的文化底蕴。阳光和树林爬满了山坡,每年八月,位于康提的举世闻名的佛牙寺,将会举办一场盛大的佛牙节。

在斯里兰卡,就连大街上都看得到佛像,而且几乎随处可见。似乎,宗教,在人们心里,是值得崇敬的,但他们也同时具有伟大的人间性,就像神明们都是亲近人一样。坐落在市井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妥。

即使是在城市之中,动物和鸟类都几乎不怕人。早上打开阳台门,就看到不远处的栏杆上,一只猕猴正撕开它从房间里偷来的食物包装纸,端坐在阳台杆上吃着。

隐纹花鼠到处都能看见,但在树上,它们几秒钟就不见踪影。有时我们能听见松鼠跑过屋顶的脚步声,在房檐旁看见它们垂下来的短短小尾巴,磨光了的小爪子和轻快的步子。

乌鸦遍及整个斯里兰卡并且数量庞大。这也难怪,斯里兰卡人认为乌鸦是吉祥鸟。

天光即将转暗时,康提市中心的人工湖波光粼粼,映照着夕阳的金黄。一只小鸬鹚在很近的地方晾晒它的羽毛。

当地人悠闲地,穿人字拖,或光脚走路。他们不认为地是脏的,相反,他们认为,他们现在真正走在他们亲爱的土地上,那种感觉很真实。这是他们亲近大地的一种方式。

(二)

行走在亚拉国家公园里,路两旁是几乎望不到头的稀树草原。在这里,广阔的旷野拒绝被征服,即使几丈地也不会拱手相让。每条街道都通向旷野,好像整个旷野跑步穿过小镇。就如亚拉的历史一样。亚拉会让你 产生一种奇特的错觉,仿佛置身于某个非洲的国家公园。

然而这里不是非洲,这里是南亚,是斯里兰卡的旱季。在这里你永远不会看得够,永远会流连忘返。我仿佛听见了刷鸟种的声音。旷野和大自然的气息像潮水一样湮没了车子,然后只听见硬币敲击车辆扶手的声音,车子停下,接着响起一阵快门声。那只色彩斑斓的蜂虎就好像没注意到我们一样,它从我们的车头飞过,歇在另一边的枯树枝上。我们在哪里停下,哪里就有鸟儿,感觉上是它们在等我们。这里的鸟儿和动物,有一种不太怕人的特质,只要你停下,鸟儿会在任何地方。鸟种数量在虚空中一页页的翻过,每隔几分钟,我的耳边就仿佛传来了沙沙的翻页声。

在这片稀树草原地区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浅宝石蓝的湖泊恰似镶嵌在荒原大地上的蓝色眼泪。深绿颜色的灌丛,刚下过雨湿润而柔软的草地,此刻正泡在水里的野牛,与湖水交相辉映。天光如此新鲜,只要我们的车轮微微转动,大自然的野性就席卷而来,埋葬了干枯陈腐的树枝。

兰卡人爱孔雀,他们的民族服装上全是孔雀。公园里的孔雀更是多到无法计数,他们踱着方步,后面拖着一条漂亮的长尾巴,却见不到它们展扇子。短尾的雌孔雀低着头,细致地在林下灌丛寻找食物。鸟儿身上鲜艳的颜色,在以土黄为主的稀树草原,显得犹为耀眼。

 

亚拉的尽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尽管早就被告知,但是还是怎么也想象不到,正午强烈的阳光照得白色的沙滩明晃晃的。南亚的风加上南亚的阳光,渗透过我们的身体,而不仅仅是从体表经过。

啊,印度洋!

那天下午下了雨,那是处于旱季的亚拉三个月以来第一次下雨。

现在看来,这是一块神奇宁静而美丽的土地。然而并不总是这样,11年前,这里像所有被惨绝人寰的印度洋大海啸影响的国家一样损失严重。今天,我们看不出内战的痕迹,就好像战火从来没有燃起一样。但是,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整整一代人为此付出鲜血代价。

记忆是不可靠的,但它比照片鲜活。

“In the north of the island, there are Tamils. In the south, there are Sinhalese. Sinhalese's population is bigger than Tamil's. So is the right. The Tamil tigers(斯里兰卡泰米尔猛虎反政府组织), wanted to change Sri Lanka into two   countries. And  they  fight.”

“So they fight for the earth? Did the Sri Lanka government army stop this county   from changing  into  two countries?”

“En…yes.”

一个佛教国家竟然打了26年内战。为了土地?为了权利?因为宗教?总是争论依旧不了了之,斯里兰卡内战的真正原因依旧湮没在尘埃中。而现在,人们只想要和平,再也不要再打仗了。

当斯里兰卡还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叫这个名字。在这里,关于香料的商的传奇一次次的上演。然而作为兵家必争之地的锡兰,很早以来就不得安宁。

450年了,锡兰,这里简直是殖民国家走过场的地方。葡萄牙、荷兰、英国,都留下了他们不可磨灭的痕迹,一次次地改变小小的、却地处险要的岛国的命运。胡乱划分的国界。宝石与红茶,好处与弊端,开放与闭塞,压迫与反抗。这些不变的戏码,不可抗拒的蔓延开来。同时矛盾也沉淀下来,等待爆发的那一天。就如一篇文章里所说:“无论是社会结构还是经济结构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殖民者毕竟人数太少,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斯里兰卡的文化结构,以及斯里兰卡普通民众的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其结果就是欧洲人带来的新思想在这里水土不服。等到欧洲人撤走,锡兰宣布独立后,两者的矛盾就立刻显现了出来。这就好比一个21世纪的软件运行在一个20世纪的硬件上,时间长了肯定会有麻烦。”

在几个世纪,这些问题潜藏在历史的最深处。民族,本土和外来的文化差异,宗教……世界上半数的热点地区都是前殖民地。等到民族主义爆发,他们开始排挤本国的其它民族,这些殖民时期遗留的问题,一下子就觉醒了,并开始反扑。殖民究竟带来了什么?这是双方都应该寻找的答案。永不停息,也不可回避。这里是锡兰,是斯里兰卡,多种多样的文化塑造了这个天堂之地,也改变了她的命运。

“你不可分割的站在我们中间,仿佛成为了我们血液中的惯例。”

我们还有一天时间留在亚拉,继续寻找那只我们只看了一眼的锡兰豹。

除了斑点,和泥土的颜色并无区别。只有那一对警觉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人在河这边,它在那边。

它睁大浅琥珀色的眼睛,仔细打量河对岸这群人类是否过关,大概这已是司空见惯的场景了。即使是打了个哈欠,准备小睡一下,都保持着十足的警惕性。

突然,它站起来,就像上回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潜入身后相似的颜色中。

(本文有删节,摄/雨虹)

 

作者/通讯员:鄢新妍 | 来源:新闻中心 | 编辑:徐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