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民族的精气神

2014-07-04 17:05:30
节气专题

农民浃背的汗灌满大地,二十四节气,是由一双双粗糙的大手集体开垦出来的结晶。民以食为天,在以农为本的那块东方土地上,农民的劳作世代遵照着这一份由自己制订的约定。久而久之,二十四节气,不仅是时间轴上的一个点、气候变化的分界线,更是流淌在中华民族血液里的一泓精气神,滋养着华夏儿女生生不息。 

节气,饱含着中国人的企盼。庄稼人之所以对节气心生盼望,其实是把节气这一由自身创造的客观存在认定为一种主观的愿景。在他们的眼里,节气代表的是五风十雨,春种秋收。谁不需要美丽的愿景?何况这一愿景是由农民的双脚一个印一个印地踩下的,踏踏实实。庄稼人读书少,但对庄稼的事摸得准,这一点他们比谁都要清楚。国人对节气的企盼,其实是对愿景的追求与自身的自信。“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家家麦饭香,处处菱歌长。”陆放翁笔下的四野茵茵,处处菱歌,便对时雨会洒落在芒种时节充满把握。 

中国人历来重节庆。有时候,我会想人们热衷闹节气,到底是为了纪念被指定的时间范畴上约定俗成的那一天,还是想为了庆祝那一天里耕种完的清闲或收割后的丰硕。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搞懂,因为人们对节气的庆祝,无论五谷丰登还是连年歉收,都是一样执着,尽管场面不能相提并论,但至少都是在两种时期里尽心铺排。但事实上答案好像又不重要,因为遇上丰年固然是为了忙碌后得到热闹与安逸;倘若真不景气,今年的铺排虽吃力,但又是为明年能有个好开始。前者是知足常乐,后者是百折不挠。无论哪一种,我相信都可以称之为华夏民族的一种精神。 

中国人因对节气有把握萌生了自信与知足,但稍处理不慎,代价是惨重的。电影《白鹿原》开端的画面很震撼。金黄的麦浪,遮住整个关中平原。瑟瑟的秋风,我听到的不是悲凉,而是静美。但当翻开书卷,看到白鹿原上的饥馑竟让族长的媳妇也饿死(姑且让我这样说),又让我咋舌。世代坚守在平原上的关中人对麦黄与节气时令的关系拿捏得绝不可谓不准,却对饥荒的出现毫无防备或者毫无应对办法。这样的麻木源于世代经验积累所带来的自信,但这种自信永远都不能是必然的,今日是风不见得明日就是雨。而由于自信而带来的对未来的不担心膨胀了对眼前的满足,同时加剧了饥馑的残酷。当然,治愈残酷所需要的不折与不屈,也是他们骨子里所具备的。但是否唯有这样才更见国人的硬朗? 

吴从先在《小窗自纪》里写道:“春云宜山;夏云宜树;秋云宜水;冬云宜野。”云还是云,但漂浮不定,根据云的变化去选择不同的观赏环境或角度,会更有趣旨。对于变幻不定的云,如是,我想对于由国人大抵确定了日子的二十四节气更如是,因为我们能确定仅仅是那一个代表符号的日子而已。不要认为掌握了节气的变化特征就能掉以轻心,在自信与知足中,保持一份谨慎、一份敬畏,这才是中华民族所应有的精气神。

作者/通讯员:黄秋华 | 来源:未知 | 编辑:郑宇云